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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有一位教會的姐妹在團契中分享了一段短片「20 Minutes in Hell(地獄中的二十分鐘)」,令我回憶起22年前在一次車禍中體驗過的瀕死經歷。後來,從另一位教會長者那裡借閱一本書「90 Minutes in Heaven(去過天堂90分鐘)」, 讀後更加令我確定我的經歷不是心理作用或夢境。二十二年後,我還可以清楚記得它的細節和感覺,好像昨日發生般歷歷在目。
在一九八七年三月,十九歲的我和十六歲的弟弟一起來美國留學。因為香港回歸的關係,我的父母和很多香港人一樣選擇在美國置業。他們在一個發展新區買了一棟新的房子給我們居住,這棟房子距離市區很遠,要開車行一條很長很長的單行車路。一九八九年感恩節前夕,我發生了一次嚴重的交通意外。那天是星期日的早上,我一個人開車到教會,腦裏一直想著昨晚和房客的談話。忽然,我發覺我的車子開過了對頭的行車線(事實我只是過了讓車子轉彎的安全島線上),因為恐怕有對面的車駛來,我下意識地將車子轉向右邊。不料,這條單行車路旁右邊是凹下的空地,整部車跌落在凹下的空地上,並翻了幾個筋斗。之後,我由直升機送去當地的醫院,急救後我清醒過來,迷迷糊糊中我只想起兩件事:第一件事是關心我的手錶在哪裡;第二件事就是一個奇妙的經歷。因為我有短暫的失憶,撞車的情況一點也記不起來。事後,只從親戚朋友的口中和警察的報告裡,才慢慢想起車禍的經過,但我對這個瀕死的體驗卻記得一清二楚。
那天早上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清晨,路上也有車子經過。但在我的記憶中,我進入了一個漆黑和非常寂靜的空間,那裡甚至連一點聲音也沒有。這個空間是沒有上下、左右之分。那時,我感覺我的靈、魂和肉體是完全分開的三部分。我的思想(或稱靈)清楚看到自己(我相信這是我的魂);在那空間中的那個我,身體是發亮的。但那個我,好像不能和我的思想交通,也不知道我的思想存在。她(我)好像迷了路一樣正在尋找出路。無論我怎樣呼叫她(我),她(我)也好像看不到。同時我知道我的肉身正在流著血。為何我說「我知道」?因為我真的只是知道,但我完全感覺不到痛楚。我的肉體和我的思想是完全分開的。我知道我肉體曾經嘗試解開我的安全帶,但不成功。我知道當時我的思想完全不能控制我的肉身。我的思想是多麼平靜和鎮定,一點恐懼也沒有。我的思想告訴我,我一定是發生了車禍(在那刻我是不知道車禍是怎樣發生的)。我的思想告訴我,我一定會死了。那時,我作了平生最短的禱告:「神啊,請救我吧!」。當我作完這禱告,我就完全失去了知覺。救護車、直升機來到時,我也沒有任何印象。
當我被送到醫院,醫生立即為我搶救。從親戚和朋友口中,我知道我的頭和身體都受了傷。左邊的耳朵差不多整隻都快掉下來,只是一小部份連接在我的耳朵部位。在急救的過程中,醫生剪掉我半邊的頭髮,以處理我頭上的傷口。他們將我的耳朵縫回原位。醫生還打開我的腹部,檢查看是否有內傷。因我頸骨的第三和第四節裂了,醫生恐怕我移動身體會令我的頸骨傷到中樞神經,所以將我放在一張特別的病床。在這張病床上,我的頭、身體、手和腳都被鐵板夾住不能動彈。這張床可以兩邊搖擺幫助我血液循環。當我在ICU (重症監護病房)等待第二次手術時,我記得最痛苦的就是一條粗的喉管插入喉中,每天數次在喉管中抽痰。還有當時正在月事中,照顧我的是一位男護士。我真是感到非常難受和尷尬,但自己又不能說話和移動。醫生為我做第二次手術,他們將我部份的盤骨切下來按放在我的頸上,再用金屬線支撐著我的頸部。
我從小在天主教學校讀書,所以對耶穌基督一點也不陌生。但是真正信主是在我來美的第一個聖誕節,聽到牧師講述信主的信息,也承認自己是一個罪人,當晚就立即信主,但當時信主只是靠一個很單純的信心。在教會中,我也只是一個新來的留學生,沒有很多人認識我,但事後我才知道教會的弟兄姐妹輪流為我禱告。因為太多人來醫院探訪,醫院方面要限制每天只可有十個人探訪。因為大家的禱告,我的手術也很順利。回想起來我也很慚愧,沒有正式向探望過我的弟兄姐妹說聲謝謝。
我的家人全都住在香港,當我父母知道我發生車禍,爸爸因為有生意在香港不能來美探望,媽媽便第一時間來美國照顧我。感謝天父給我這樣愛我的父母。我媽媽在我兩次手術後來到美國,她從香港帶了一卷錄音給我,這卷錄音帶是我兩位信主的表妹錄的,她們講述了一個聖經故事和信主的信息。因為我已離開香港兩年,大家也不知道彼此都在不同的時候信了主。我能感受到她們對我的救恩有很大的迫切感,好像現在我對我的家人同樣有這種迫切感一樣。
康復的過程是很痛苦的,但也從中又體會到很多神的恩典。因為睡在床上太久,所以我好像嬰孩一般要從基本的動作開始學習。記得第一次起床,護士要求我坐在椅子上十分鐘,但我不到數分鐘就大叫救命,因為我全身感覺非常痛楚。我一直高聲呼叫,但護士也不理會我,可能在醫院裡像我這樣喊叫的病人太多了吧。當時一位親戚的女兒正走向我的房間來探望,她聽到我高聲的呼喊,以為我發生了什麼事,於是匆忙地走進我的房間。當她知道了原因,就找護士來幫我放回床上去。又有一次,我的午餐是意大利粉,我頸上帶了一個頸環,所以不能低下頭,我的手臂也不能彎曲,只能提高,因此我只能將意大利粉用叉子叉住,將手提高過我的頭,並嘗試將粉從高處放入口中,如不小心就會將粉掉在臉上。如果讀者和我的年齡差不多,可能會記得許冠文在電影「摩登保鑣」裡也有這一幕;當時看這一幕時覺得很好笑,但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,就一點都不可笑。原來我們每天能夠起床、行走、自己吃東西就己經是神的恩典,但當我們平安穩妥時,就會覺得一切都是來得理所當然,不會感謝賜健康的主。
在我住院期間,有些弟兄姊妹給我帶來基督教的詩歌錄音帶。我在床上休息時,就會聽一些詩歌。我還記得有一次當我聽著一首詩,眼淚不停地流下來,我媽媽看見我這樣傷心就叫我不要再聽了。我告訴她這不是傷心的眼淚,而是感恩的眼淚,因為主耶穌垂聽了我簡短的禱告並拯救了我。我媽媽照顧了我大約一個月就離開美國返回香港了。
經過大約一年的物理治療,我慢慢地康復了。在康復的期間也遇上不少困難,比如,我家離市區很遠,也沒有公共交通,只好請我的同屋住客幫忙。早上她去上課時,將我車到一個購物中心,我在購物中心等公共巴士,下車後又要走一段很長的路才能到達物理治療中心。到達物理治療中心己是下午的時段,物理治療師見到我疲憊不堪,也不需要我立刻做物理治療了,她只會叫我臥下休息。物理治療之後,我又要走長長的路,坐公共巴士去購物中心等我的同屋住客或弟弟放學車我回家。在這康復的期間,身心靈也面對很大的挑戰,但聖經中一段經文給了我很大的安慰和力量:「除祢以外,在天上我有誰呢?除祢以外,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。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;但神是我心裡的力量,又是我的福分,直到永遠。」(詩篇73:25- 26)
感謝神,祂幫助我一一渡過難關。這次交通意外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現在我已是一女一子之母,也有一個非常愛我的丈夫。這二十多年中,神一路的保守和帶領,使我們一家從大大小小的困境經歷中,體驗到祂更多恩典和祝福。
感謝神,你受傷的經驗,正好能幫助我兒穎琛,只有你,能夠體會到這段漆黑無望的康復旅程;而且最重要的,你們夫婦二人,本著耶穌的愛,不辭勞苦,一直幫助我們一家.,願望神祝福你們一家. 又除了你們之外,,整個教會,聽從聖經的教導,牧師們的教訓,不論是粵語部, 國語部,英文部,都為我們禱告,實現主內是一家,出手扶持幫助,織成疏而不漏,窺而不密的安全綱,讓我一家能夠支持到如今,願望神祝福你們每一位,我們的教會,更加為祂發光發熱.——Betty Luke